#在名為自我的迷途中與你相遇

我，莫語晨，今年高一。

  學校生活一切安好，新朋友也都很不錯...應該......

  我的新朋友們，人都很好，有難也會相助，但...就是底線跟我不太一樣。

  有的會抓著我的手一直撫摸；有的開口閉口都是18禁；也有的會趁我蹲著整理置物櫃時，騎到我的背上上下跳動。

  老實說，我覺得這些行為，都讓人「超級」不舒服的，難道班上的大家不這麼覺得嗎？

  ……

  看到同學們相處的和樂融融，我想我也知道大家的答案了。

  是我太難搞，對吧？大家人都這麼好，就只有自己在意這些事情。

  為了融入大家，為了成為一個更好的人，我也要變成像他們一樣的人！

  就像之前一樣，配合朋友們，雖然心裡不同意，但口中還是說著：「我也這麼覺得。」

  這樣，就會擁有更多朋友......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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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高一剛開學，已經一個月過去了。

  我照著之前的案例，先去觀察朋友們的言行舉止，然後成為與他們相似的人，他們就會和我變得更要好了。

  不出我所料，他們都願意與自己聊天了，偶爾還會在下課，讓我和他們一起去福利社！

 當初的選擇果然是對的！

  是說，班上在這奇怪的時間，居然來了一位轉學生，是一位男生。

  我觀察了一個星期，他幾乎不主動找人談話，下課總坐在座位上，塗塗改改不知道什麼東西。

  這形成了一個大家並沒有刻意，但他卻被孤立的狀況。

  一方面，我無法放任孤單的同學不管，另一方面，我很好奇他究竟在做什麼。

  因此我走到他前面的座位坐下，轉身對他說：「同學，我記得你叫于禹勛，對吧？你在做什麼啊？」

  「畫畫...」他有點膽怯的開口，然後將放在桌上的手移開。

  眼前出現了一幅素描，畫中的女孩微嘟著嘴，望向窗外，看起來正在發呆，是幅栩栩如生的人物畫。

  「哇...畫得超美的耶！」


  「......嗯...妳不會覺得我很宅，然後很噁心之類的嗎...？」于禹勛有些遲疑地問道。

  「怎麼會？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很帥氣啊！偷偷跟你說，我也喜歡畫畫，只不過是2.5次元的畫風，比起你的3次元，我不是更宅嗎？」

  「什麼啦？哈哈。」于禹勛笑出了聲。

 我偷偷認真地觀察了一下眼前的男孩，如墨般的黑短髮有些厚重，白皙的臉龐，有著一雙薄唇，圓框眼鏡下的眸子，炯炯有神，不是特別出眾的外型，但也不算不好看。

  不過，與他相處起來舒服，才是我想讓于禹勛脫離孤單的關鍵。

  我思索了一下後開口詢問： 「欸欸，于禹勛。要不要一起畫畫？」

  如果他答應了，我便會陪在他身邊，幫助他認識更多人；如果他本來就不想交朋友，那我也不強求。

  「真的，可以嗎？」

  雖然是不安的語氣，但他眼神中所散發的光芒，我可沒漏看，我不禁笑出了聲，這男孩真是過分的可愛啊！

  「當然囉！」

  「很高興認識妳，請問妳是...？」

 「莫語晨。三個字太饒舌，叫我晨就好了！」

  「好！晨...妳也叫我勛就可以了。」于禹勛看起來有點害羞，嗯，真的是位可愛的孩子。

  「勛，我們以後就是繪友了！請多多指教喔！」我燦笑地說道。

 「嗯。請多多指教，晨。」于禹勛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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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我們每天的下課時間都會邊聊天邊畫畫，我們變得，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了學期末。

  勛讓我滿意外的，他其實超好聊！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近至同學八卦，遠至社會議題。

  跟他談天，絕對不會有冷場的一天。

  但我的老習慣，使我無法放下自己的小心翼翼，與他相處。

  不知道是不是被眼尖的勛給發現了，有天他就沒來頭的說：「晨，放心做自己，我又不會吃了妳。」語畢，還拍了拍我的頭，然後離開。

  『真的...可以做自己嗎？』

  正當我陷入思緒中時，一段刺耳的對話傳入耳裡。

 「欸，其實我覺得莫語晨很噁心欸。」

  「原來你也這麼覺得嗎？她臉上的笑容做作到，她敢笑，我都不敢看了。」

 「哈哈哈，別這樣嘛。這樣她很可憐欸。」

  聲音的主人，一位是我之前的朋友，另一位是從開學到現在，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過的同學。

  原來我所認為的朋友，背地裡都在散播我的壞話；原來我努力成為的模樣，是噁心。

 連和我沒有交集的同學都這麼說，我果然是噁心的囉？

 我是不是應該再更努力一點，這次是大剌剌的女漢子，這樣就不會被說做作了。...我...會不會被班上排擠？大家，會不會都離我而去？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

  此時，一雙大掌遮住了我的耳朵，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使我漸漸冷靜下來，他手裡的溫度，讓我感到安心無比。

 過了一會，他把放在我耳邊的手移開。

  「有我在，我還在。」勛堅定的聲音傳入耳裡。

 語畢，他就拉著我離開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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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來到學校的後花園，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勛看起來有點緊張，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晨，別在意他們所說的，做自己就好。別為了不重要的人改變自己的模樣，不值得。」

  他笨拙的安慰，令我的眼淚失守，奪眶而出，停不下來。

  「我佯裝出來的完美形象都被討厭了，那缺點一堆的真實樣貌，還會有人接受嗎？會不會最後大家，都選擇離開我？」

  「要為了懂得妳的好的人而活，那些只會糟蹋妳的人離開，不是正好嗎？妳說會不會大家都離去，我敢肯定的告訴妳，不會。因為我會一直陪在妳身邊。」

  「我們才認識幾個月而已，你怎麼敢對我下承諾？」

  「因為...我喜歡妳。妳是班上唯一會擔心我的人，妳是不會在意我畫畫，甚至還鼓勵我的人。

 妳大概會覺得這些沒什麼，但對於我從小到大都被嘲笑的人，真的很珍貴！

  還有很多很多我喜歡妳的地方，需要一一細數給妳聽嗎？」

 勛像是下定了決心般，一股氣將這些話告訴我，最後居然還露出小惡魔般的微笑，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撩妹啦？

  我深吸了一口氣，以我現在的狀態，沒辦法接受他的心意，即使對象是我的朋友，但我還是得告訴他：「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勛打斷。

  「先別急著回答，我知道妳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我也怕我無法承受結果，所以像現在這樣就好。

現在妳只要答應我，為了妳的小粉絲，試著勇敢做自己，好嗎？」

 「好！」我破涕為笑，他偶爾的小幽默，總能成功逗我開心。怎麼辦，我好像要不小心淪陷了。

  「會笑了就好。」他揉了揉我的頭髮，拿出衛生紙幫我輕輕的擦掉眼淚，然後就靜靜的待在我身邊陪著我。

  我看著他的臉一會兒後，笑著問他：「勛，能讓我自私一次嗎？」

 「晨要怎樣都行。」勛溫柔的說。

  得到許可，我輕輕的將頭靠在勛的胸膛上。

  「就這樣，一下，就好......」話剛說完，我竟然就這樣沉沉睡去。

 睡夢中，我隱隱約約還聽到勛說：「小笨蛋晨，妳想這樣一輩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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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後。

  已經成為永遠都被壓榨的勞工的我，下班後，走進附近的一間咖啡廳坐下，點杯茶，慢慢等自家老公公司放人。

  沒想到，抬頭一看，就看到高中時期說我做作的前朋友進入店內，對上雙眼，雖然我很尷尬，但也只好打招呼。

  不料她居然來到我對面的座位坐下。

  「莫語晨，好久不見！」她開朗的說道。

  唉...雖然很不願意，但還是勉為其難的跟她聊了幾句。

  「莫語晨，妳其實很好聊欸！我高中的時候怎麼都沒發現，妳那時候到底跟誰熟啊？」

  我到底跟誰熟...？我那時以為我們是朋友耶，哈。

  幸好沒有繼續走向錯誤的道路，謝謝15歲的我願意找回自己。

  叮鈴鈴~叮鈴鈴~

 此時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喂？」

  「是我。」

 「我知道啦。勛，怎麼了？」

  「我只是想告訴妳，妳老公...咳，已經在咖啡店外面等妳了。」

  「你在外面等了？等等我，我馬上出去！」

  「好，妳慢慢來，等等見。」

  「嗯嗯，拜拜！」

  掛斷電話，我不禁漾起了一抹微笑。

  勛自己說是我老公還害羞，過了十年，他還是一樣可愛！

  接著我笑著和眼前的人道別。

  「先走了，有機會再聊。」

  「嗯，拜拜！」

  莫語晨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算是正式與過去愚蠢的自己告別。

  走出咖啡廳，就看到一個穿著西裝挺拔的身影，矗立在門口旁。

  十年後的勛，短髮依舊是黑色，只是不再厚重，眼前的眼鏡換成了鏡片較薄的圓框眼鏡，整個人煥然一新，變成了一個帥哥。

  我朝他的方面飛撲過去。

  「老公~」

  「晨...這樣我有點難為情......」帥氣的臉龐上浮現了一抹紅暈。

  「嘿嘿！你害羞很可愛。」

 「妳最可愛。怎麼啦，晨，今天突然這樣撒嬌。是說剛剛...沒事吧？」

  他應該是看到那位前朋友了，所以有點擔心我。

  「沒事啦！只是突然覺得有你真好，勛，我愛你。」

  「晨，我也是。」勛溫柔的揉了揉我的頭。

  我們相視而笑，兩人牽著手，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_ _ _ _ _

 不奢求所有人都為了我停留，只要我所珍視的人，還在，就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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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