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之【愛麗絲】

撲克王國的位置離人魚湖不算遠但因為天已黑，萌哈也不好摸黑趕路只好在魔城找了個旅館住下了。

說來有趣，原本身無分文的萌哈本該被人趕出門的，然而當她掏出羅盤想要把羅盤上的寶石摳出來賣的時候旅館的主人在看到羅盤的瞬間就把人送到最好的房間去了。

在旅館裏住了一晚上，太陽開始露臉時萌哈就等身前往撲克王國。

撲克王國是真的國如其名。站在城牆辨理入城登記時萌哈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幫忙登記的衛兵打扮得和撲克牌沒兩樣，城牆外也漆上了大大的紅心跟白色葵扇圖案。

進城以後強烈的顏色對比衝擊了萌哈的眼睛，當她還在四處打量時殊不知她的行蹤已經被一字不漏地匯報到女王的耳中。

「我贏了。」坐在紅色王坐的女子看著前方最後一張卡牌倒下後冷冷地對對面白色王坐的人說。

「唉，三十年來我還真的一次也沒有勝過你啊，虛擬。」白色王坐上的人不禁嘆了口氣，看了眼懸掛在左則的大布上葵扇圖案的下方又多出了一劃黑線，她不由得哀怨地看了對方一眼。

「成敗乃家常便飯，習慣就好了。」名為虛擬的紅女王對在倒在地上龐大的卡片揮了揮手，凌亂的撲克牌瞬間疊得像一磚頭腐般整齊，在半空中自行發牌。

「你不擔心嗎，這可能是你最後一局可以玩的牌喔。」白女王托著腮看著同樣在空中的鏡子，幽幽地問道，「畢竟新的愛麗絲，已經來了。」

鏡中所顯示的影像正是萌哈，看著萌哈獨自在大街上游蕩，悠閒的模樣看上去像旅遊多於找東西。

「從我成為紅皇后的那天開始，我就已經等待著下一個愛麗絲把我殺死。」

「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怨我？明明是我害成你這樣的。」白女王看著自己的牌子漫不經心問道，聽到她的話虛擬不由得一頓，「怨過，恨過，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不是嗎。」

新一局的遊戲開始了，虛擬十分輕鬆地勝過了對面吵吵鬧鬧的白女王。收起了散落的牌後她對近衛揮了揮手，「把鏡中的人帶來。」

「遵命女王。」說完，近衛轉身離開，白女王不禁納道，「你就這麼想快些死嗎？我跟你相處了也才三十年耶！」

「三十年已經足夠讓我厭倦在王座上的生活了，而且……」把玩著手上的撲克牌，虛擬垂下了眼簾遮蓋了眼中淡淡的惋惜，「珍妮佛似乎快要死了。天堂對她的壽命動了手腳，聽翅膀說她已經開始進入老化狀態，如果沒有魔力支援大慨不出一週便會死。」

「就當作是，幫他們一把。你不也這麼想的嗎？律。」

「是啊……是呢……可惡的天堂，我們卻甚麼也做不了……」律的手握成了拳頭狀，淚水開始在她眼中打轉。

如果說魔神是確保魔界跟魔域的安全，那撲克王國的白女王 律，便是維持著魔界及魔域的律法。

魔界的子民不得殺人也不得自相殘殺
不得誘惑人類傷害他人
魔域的人不得輕易出現在魔界
等等等等的律法。

然而作為律法的維護者，律的能力過分強大因此魔神創造了紅女王作為律的能力容器。能勝任的只有本來就沒有魔力的人類，但是人類會被魔力反噬，因此魔神又創造了愛麗絲。

唯一可以在紅女王被魔力完全反噬以前或以後殺死紅女王的人類稱號，只要愛麗絲成功殺死紅女王，那一任的愛麗絲就會成為新的紅女王。

已經習慣了見證死亡的律是孤單的，她一直不敢和紅女王們深交，因此塑造出了白紅女王不和的故事，直到她遇到了虛擬朋友，現在的紅女王。

一個謎團似的孩子。

原本想利用六十年的時間拉近關係再疏遠的計劃落空，她只得怨恨那些自大妄為的天使跟天堂的神。

宮內的氣氛變得凝重，虛擬沒有出言安慰，只是靜靜地坐著獨自思考。作為紅女王，她失去了很多的自由，但她也知道了很多她所不知道的。出身在信徒家庭，她跟父母也是忠實的信徒。秉承一個要把神賜給她的好活用，她活用醫學救了不少人，也因此被冠上了魔女的頭銜。

送她上處刑臺甚至公開她所謂魔女證據的人，皆是她的至親，那對同樣把神當作生命信仰的父母。在火焰中央聽著柴火的噼啪聲，她憤恨地看著天空。她不怨她的父母把她判決死刑也不恨那些被她救過的人用噁心的眼神看著她，她恨的是神。

那些為了讓自己不失人們信仰，而要求把被祂們所祝福的人燒死，處以魔女之刑的神。帶著恨的虛擬卻在這時候被魔王所救下，那個名為珍妮佛的剛上任魔王。

被帶到了魔界，虛擬這才知道魔界並非如神的使徒們所說的髒亂不堪毫無秩序，一切也是相反。魔界的子民都是互助的，上位者也並非貪婪之人，生活比起信仰著神的地方還要好上了不少。

她認識了愛民如子的魔神，默默付出了一切的魔王，承受著違法懲罰卻依舊守衛著魔界的衛兵及獵人們。她知道她的犧牲是值得的，因此即使感覺身體不再和往常一樣失去了活力，她也沒有任何的抱怨。

「有點不捨得呢。」虛擬朋友嘆了口氣，端坐在王座上的她開始覺得稍有不安。為即將需要面對的死亡感到不安，為魔界接下來的發展感到不安。

近衛的辦事能力不錯，紅白女王等了不久人便帶到了她們面前。看著眼前身著奢華的兩人，萌哈一點也不顯怯色，引得了律對她的欣賞。

「不知道兩位國君把民女帶到宮中，所為何事呢？」

「我們把你帶來這的原因是想跟你做個交易。」虛擬用手順著自己焰紅的長髮，「我可以把皇后之冠給你，而作為交換是，殺了我。」

「你瘋了？殺了你？」萌哈一臉驚訝地看著紅女王，然而對方卻毫無動搖再一次重覆交易的內容，「殺了我，來交換你對人類的怨恨，這是一個划算的交易。」

「我知道你恨人類殺死了你的姐姐，但這一切皆由天堂所搧動，你可以恨天堂但人類是無辜的。」

「無辜？只因為一個愚蠢的信仰而殺死真正關心他們幫助他們的女王。這樣的人還是無辜嗎？」萌哈譏諷地笑道，想起逃跑時回頭看到的宮殿被火焰吞噬，心中的疼痛也開始蔓延讓她難呼吸。

「那你逃走的時候，那些護著你的人，又是該死的嗎？」看著眼前的萌哈，虛擬輕閉上了眼。她有試過被背叛，被至親被捧在心尖的人民背叛，她的無法體諒萌哈的痛苦，因為萌哈是幸福的。

「人民的背叛，不正是因為你的無能嗎？如果你足夠強大，人民的信仰便是你而不是那些高傲自大的神。但你沒有，因此被背叛也是你的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律似乎看穿了虛擬的猶豫，她於是插話道。她的話引起了萌哈更大的不滿，萌哈正想反駁然而眼前一黑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這變故的發生讓兩人倒是被嚇到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縷綠霧便環繞著萌哈出現在她的後方。霧裏出現了一個一身深綠色裝扮的女子，高雅的裙子突顯出對方貴族的氣質。

「抱歉，家教不嚴。」女子對兩人微微一笑，熟悉的樣子熟悉的語調，律不禁調笑著，「想不到威風一時的倩魔王竟然也有剋不住的小娃娃啊。」

「我也想不到曾經出名高冷的白女王竟然私底下是一個臉皮比詞典還要厚的傢伙。」小倩笑道，「不知道兩位有沒有客房可以暫時招待一下我這個不省心的妹妹呢？」

律馬上就把人招待到一間空房裏去，出來的時候小倩正和虛擬喝著茶。虛擬不能輕易離開王座所以律可以理解，但小倩始終待在原地還給自己變了個椅子跟桌子就這樣坐著律就有些不滿了。

「你這傢伙的腳是被釘到了地上嗎？走近一點就有這麼難？」

「不是她不想離開原位，而是因為她沒有能力離開。」虛擬徐徐地開口，眼中帶著一絲憐憫，憐憫著那個明明年齡比她大了超過十倍的人的智商。

「咦？喔對，都忘了她現在不是魔王而是一個已經死掉的人了嘻嘻。」白女王試圖裝可愛蒙混過關，可惜在場的人都是成了精的，自然地開啟了屏蔽摸式。

「痛嗎？」冷不慎防的虛擬問了這話，小倩握著杯往口裏送的手不由得一頓。

「我相信刀殺比起煙燻死跟身體裂開致死要好，應該也痛不了多少。」小倩笑著回答，虛擬不禁嘆息自己的智商也被律給拖下來了，竟然會去問一個死法比她殘酷不少的人死在刀下痛不痛。

三人寒喧了不一會，萌哈便醒了過來。此刻的她已經理智了不少，虛擬和萌哈做了個共識。如果她可以讓萌哈再次見到她的姐姐，那她就需要放下對人的怨恨及殺死紅女王虛擬朋友。

只見虛擬手一揮，一道墨綠的倩影出現在萌哈的身邊。因為再一次見到小倩而欣喜若狂的萌哈自然就看不見虛擬剛才揮的手瞬速變得又黑又朝巴巴的，就如同一具乾屍。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守護你的。」在小倩消失前她安慰似的告訴萌哈，這話中有話，但萌哈沒聽出來倒是兩個管理著律法的人瞪了墨綠色身影的人一眼。

小倩笑了，銀鈴似的笑聲在綠霧把她包圍時響起迴盪在宮殿中。

「我的承諾已經做到，現在到你了。」當綠霧消失以後，虛擬已經把背靠坐在王座的靠背上。

萌哈握緊了胸前的人魚之心緩緩走近眼前已經放棄生命的人，刀尖對準著她的胸口萌哈卻遲遲不能下手。

虛擬彷彿已經等得不耐煩，已經發黑的雙手覆在萌哈顫抖的手上，一使力血花便從她胸前綻放。原本深紅的長髮瞬間變成了墨黑，哐咚一聲一個紅色的王冠掉落在地上。

失去呼吸的虛擬就這樣含著微笑躺在了王座上。萌哈撿起了荊棘狀的王冠，回頭看了一眼虛擬冰冷的軀體緩緩走出了宮殿。

當宮門關上時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虛擬是這麼多年來唯一給她帶來了挫敗感的人。現在這個人就這樣把她的挫敗和身體遺留在魔界，離開了捆綁了她三十年的責任。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個黑衣女子靜靜地看著她，黑衣女子身邊還有一個有著白翅膀的人。

「我們走吧，天堂上的每一位也在等著你。」白翅膀的人對女子說，女子不屑地看了對方的手一眼後說，「不屑你們的假仁假義。我做為一個魔女，應該來接我的人，是來自魔域的，而不是天堂。」

一把熟悉的歌聲在女子的耳邊響起，她滿意地閉上了眼抬起手，白翅膀的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的手被一條有著如同星空般漂亮的魚尾的人魚包覆著。

「我們走吧，虛擬。」

「麻煩你引路了，玖殜蘹。」被人魚牽著手，虛擬不捨地回頭看了眼趴伏在冰冷軀體上的律，「我會讓你離開這個枷鎖的，要等著我，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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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茶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