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蓋世太保的晴

我不知道這篇寫給妳好不好，但是現實中沒有人可以聽我傾訴。或許妳不介意，但還是讓我道歉吧。
對不起，請原諒把心情全都壓在妳身上的我。

(以下正文，可能有點負面)

上一封信中有稍微提過我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兄長。
國小的時候，三個班導之中有兩個是教他也教我的。
國中的時候，他的成績好到幾乎全校老師都知道他。
和動不動就拿前三名的他相比，我每次段考都維持在第六名，一個不上不下的排名。
老師曾說過「妳不用拿自己和妳哥哥比，只要盡力就好」諷刺的是，每次去到辦公室，往往就是一句句的「妳哥哥真的很認真啊」、「妳哥哥成績那麼好要多跟他學」、妳哥哥怎麼樣怎麼樣......

我討厭他，我永遠追不上他，卻因為流著相同的血有著相似的外貌，就必須和他一樣優秀。
而他，也討厭我吧，因為有了一個妹妹，時時刻刻都要作為模範，就因為旁人常說「兄姐要做模範給弟妹看」

他曾經說過一句很狂傲的話：「因為你們要我這樣做，所以我就考第一名。」
或許就是因為我的存在，他才會要求自己的成績吧，因為「要成為弟妹的模範」。

今年，他考完學測後開始常和父母吵架。
考完試等畢業的時候——已經考完試還得面對一堆不喜歡的人，是我也不爽，所以他擺一張死人臉，我忍。
學測成績發布的時候——被一堆親戚老師追問考得怎樣，重複的問題一再回答，是我也不爽，所以他脾氣暴躁，我忍。
思考要填什麼學校——好，我知道這很重要，要多加溝通，兩個脾氣不怎麼好的人溝通就容易吵架，所以用罵聲當晚餐配菜，我也忍。
動手術身體不舒服——病人脾氣不好，動不動就不爽，好，這個我也忍了，反正我自己不舒服的時候也沒多大耐心。

後來，知道他得了憂鬱症，擺死人臉很正常、心情不爽很正常、脾氣暴躁很正常。
父母要照顧一個憂鬱症患者很累，脾氣不好也正常，我沒關係 。

但是——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說什麼「養你們都白養了」、「生你們到底要幹嘛」、「早知道就不要生了」之類的話！
妳以為我們很想出生在這世界上嗎！我從來都沒有「活著很好」的這種想法！
說我心情控制的比他好？要他多學我？
那是因為我根本不能顯露出來好不好！只要一露出負面情緒馬上就被罵！說什麼學妳哥鬧脾氣很好玩是不是？
在學校也不能顯現出來！在所謂的「家」裡也不能顯現出來！無時無刻就只能帶著面具！
接下社長的位置也只能笑著說很新奇很好玩，然後把不安和恐懼全都藏在面具底下。
在學校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也只能說著「沒什麼事」。
喜歡的人畢業了可能再也見不到，也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晚上躲在棉被哭泣。

說著什麼「為你們想東想西」、「花那麼多錢養你們生活」這種自大的話，卻完全沒想過我有社交恐懼症！
為什麼我要花午休時間去工讀結果下午上課睏的要命，就是為了某一天能夠說出「我不需要妳的錢」！

每天每天都要活在謊言和罵聲的世界裡，真的好累又好煩。
常常思考的不是如果自殺了誰會傷心，而是如果自殺了社長的工作要怎麼辦、工讀的工作要怎麼辦、糾察的工作又要怎麼辦。
總是想著自殺了會給別人添麻煩，刀子放在手腕又沒辦法割下去，總是期望如果下一刻能發生什麼天災人禍死掉了就好了。
如果是瞬間的死亡，那就連煩惱工作的時間都沒有了吧......


明明未曾謀面的陌生人，但是謝謝妳總是認真的回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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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太保